期刊介绍
期刊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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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绿水潺潺流 ——《鸭绿江》1946-1996 年(3)
从1946年到2019年,转瞬间,《鸭绿江》文学月刊走过了七十三年风雨历程,物换星移,沧海桑田。最近,编辑部将《鸭绿江》发表过的名家小说精编成集,宣示传承红色基因,发扬期刊的优良传统。首集入选的小说作品从1946年到1996年,时间跨度半个世纪,涵盖了内战时期、和平建设时期和改革开放新时期三个历史阶段。三个时期国家政治生态不同,活跃作家群体不同,作品面貌各异。抗日战争胜利后,延安和重庆都把目光投向东北。传统说“中原逐鹿”,历史教科书还有另一个版本:“得东北者得天下”。1946年初,国共双方都向东北派出了拿枪杆子的部队,不同的是延安还派出了一支拿笔杆子的部队。在这支文化大军中,东北作家群的重要成员舒群、罗烽、白朗、萧军、马加等尽在其中。不过周立波、赵树理、严文井、草明、刘白羽等更多作家和戏剧、电影、音乐、翻译等艺术家则来自全国各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民主联军名将云集,东北文化大军也同样群英荟萃。白山黑水间的黑土地“插根烧火棍子都能发芽”,但文艺天空从来没有如此星光璀璨。同年秋,国民党军队依仗数量和装备优势,大举进攻解放区,在东北相继占领丹东、长春。民主联军四平战役失利,退往北满,在南满只保留下少数主力部队。国民党军队决定暂时不进攻北满,而集中力量扫荡南满解放区,战役目标是把民主联军切割压缩到松花江以北的北满,寻机决战。在这民主联军最困难的时刻,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是“三下江南”“四保临江”。这里说的临江是吉林省最南端一个县城,面临鸭绿江,离鸭绿江入海口丹东四百公里左右,是南满解放区的核心地带。临江还是鸭绿江中游中朝之间人员和货物交流的重要渡口。中国共产党从华东解放区进入东北的军政人员和物资装备必须先进入朝鲜,然后再从临江入境,到达东北。国民党军队拼死拼活要拿下临江,民主联军要誓死保卫临江。为此北满的民主联军三次跨过松花江南下,解临江之困。保卫临江是东北归属之战,民主联军生死存亡之战。这场“四保临江”战役从1946年10月打到1947年4月,半年多时间,整个南满地区硝烟弥漫。临江的战事跌宕起伏,牵动着解放区军民的心,文艺群星目光自然也聚焦于鸭绿江边。正在这“四保临江”的浴血苦战中,中共中央东北局弹钢琴的手指从战争键跳到文艺键,从容召开了一次文艺工作会议,要求革命文艺工作者深入农村、工厂、部队,与翻身农民、工人和子弟兵建立起血肉联系。这次会议的首批收获是决定由草明牵头,创办一家综合性文艺期刊,使文艺成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1946 年12月,以草明为主编的《东北文艺》创刊号在哈尔滨与读者见面。翌年初,东北文艺家协会成立,《东北文艺》便成为“东北文协”的机关刊物。这家诞生于东北解放战争硝烟中的《东北文艺》,就是今天《鸭绿江》文学月刊的前身。战时文学当然服务于战争。它是伐纣檄文,施政宣言,革命呐喊,冲锋号角。期刊为作家艺术家提供一个广场,让他们施展拳脚,展示创意。流亡太久的东北作家的作品是对黑土地深情的亲吻。外省作家也很快爱上并融入这片黑土地。大批表现东北这一特殊年代的优秀文学艺术相继面世。这本小说集选取了部分代表性作家的作品。在欣赏《鸭绿江》这些战时“江花”时,可听到历史的足音,感到老一代作家为新中国奠基的激情和对黑土地的眷恋。进入和平建设新时期,对新生活的憧憬同样让人激情燃烧。“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艺方针给作家提供了广阔空间。国家统一让聚集在东北的文艺群星可以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自主选择宜居地。来自全国各地的部分作家艺术家告别东北,东北作家群的一些重要成员也西望长安,纷纷进京任职,成为文化官员。去者自去,留者自留。“东北文协”解体,文学与艺术分门立灶,作家列阵在“中国作家协会沈阳分会”旗下。可是,没等百花睁眼,阵阵北风揭地而起,种种枷锁从天而降,大批老中青作家被随意摧折,篱空圃旧,中国成为世界上“阶级斗争专业户”,直到演变成一场十年内乱,作家协会被砸烂并被“一窝端”,《鸭绿江》被迫停刊。在这段时间里,《东北文艺》主编几经易人,编辑人员时有更替,刊名也多次更改。其中一次改名留下来:1962 年10 月,首次将一条河流名写在自己的旗帜上——《鸭绿江》。各地文学期刊用境内名山大川、地理特征命名并不鲜见,但是辽宁省作家协会的文学期刊用鸭绿江命名,难免令人困惑。按说,辽宁省境内最大的河流是辽河,全国排名老七,河名又与省名一个“辽”字掰不开。倘若用河流命名,应该叫《辽河》才是,干吗用中朝间一条界河?况且鸭绿江比辽河短五百五十公里,流域面积不足辽河的三分之一。有关以地理概念命名“鸭绿江”有多种说法,其中之一是因为鸭绿江江水的颜色。鸭绿江发源于长白山南麓,江水流经地多为高山峭壁、峡谷密林,夹带泥沙少,一江碧水,绿波粼粼,恰似鸭头上那种奇幻的亮绿,至今依然一江绿水潺潺流。辽河虽大,却没有这般迷人的景致,更不要说辽河如今的惨状了。同样,文学的价值不在体量,而在魅力。不过用鸭绿江命名的深意也许更在于一种唤起,唤起对创刊时“四保临江”的回忆;一种昭示,昭示对红色基因的传承。虽然时空变幻,但期刊与国家休戚与共的家国情怀依旧,向读者负责、为作者服务的编辑作风始终没变。在纷繁变化中,《鸭绿江》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发现、培养推出年轻作家上来。期刊不再仅仅是文学名家的广场,更是文学青年成长的园圃。浩然、邓友梅、阿红、胡昭、杨大群、陈玙、刘真、张长弓、胡景芳、李云德、李惠文等一大批省内外的优秀作家、诗人都开始在《鸭绿江》展示才华,以崭新的形象立足于文学之林。本小说集撷取了中生代部分作家的作品,希望能帮助读者了解中国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价值观、文坛生态和社会生活。“时代局限”是有的。从存在决定意识的原理推论,没有任何一个作家可以超脱。只要正视局限并努力摆脱局限,从审美体验的角度说,局限也许是一种魅力。粉碎“四人帮”无疑是重大历史事件。不过,如果继续用“四人帮”使用过的那杆老枪向“四人帮”开火,不管多么勇武,多么开心,都只是一场屡见不鲜的权力更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1978 年底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真正让中国人抖起精神壮壮胆,破除迷信,尝试用冷峻的现实去审视此前被当作“真理”的一切,寻找新的理论武器,继五四运动之后,再一次开启民智。“总设计师”邓小平以无可替代的胆略和卓识带领中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郭沫若曾动情地称此为“科学的春天”。其实这是整个新中国的春天,文学的春天。当时的中国文学不单单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更以其自身特质成为改革开放的呼唤者、推动者,将春天迎回华夏,开创了中国文学新时期。老一代作家古树新枝,中生代作家鲜花重放,尤为可贵的是新生代作家如新竹破土,齐刷刷冲出一群,四面八方,星斗满天。《鸭绿江》领新标异,面向全国。陆文夫、高晓声、蒋子龙、陈忠实、刘心武、路遥、贾平凹、方方、韩石山、迟子建、阿成等小说名家、获奖作家的作品陆续出现在《鸭绿江》上。从1978年开始的全国短篇小说年度评奖和嗣后的中篇小说年度评奖把众多文学新秀送上“星光大道”。关庚寅、达理、邓刚、迟松年、谢友鄞、刘兆林、王中才、林和平、滕贞甫等辽宁地面的年轻作家新军突起,渐成气候。不管在地方,在军旅,他们各自抒发自己的生活感受。豪放与婉约、华丽与朴素、铁板铜琶与浅吟低唱、骏马西风与海韵渔歌,各有洞天,毫无同质化之嫌。不敢说“惟辽有才”,但可以说,纵观辽宁文学,“于斯为盛”。没有文昌帝君的特殊垂顾,也没有着意培植,中央开放,省委开明,有形和无形的枷锁被打碎,海阔鱼跃,空高鸟飞,平凡人会迸发出惊人的文学才干,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会感到惊讶。文学与大众两心相许,大众会给予慷慨回报。作者青睐,读者买账,《鸭绿江》月发行量一度达到三十九万多份,成为全国最受欢迎的文学月刊之一。《鸭绿江》杂志社同时举办全国“文学函授创作中心”,出版面向文学初学者的《习作者之友》。杂志社还出版了通俗文学月刊《文学大观》,作为《鸭绿江》的姊妹月刊。一江绿水卷起冲天浪花,云蒸霞蔚,《鸭绿江》迎来全盛时期。在这本小说集中,新时期的作家作品约占三分之二,可分三类:一是曾获年度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作品,二是名家、获奖作家的作品,三是当时有广泛影响的作品。不管哪一类,读一读,值。2019年12 月2 日(本文是金河先生应邀为《鸭绿江》1946-1996 年间刊发的小说作品选集《日出江花》一书所作的序言,此书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文章来源:《鸭绿江》 网址: http://www.yljbjb.cn/qikandaodu/2020/0713/37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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